97.胜者微醺 (第2/2页)
但这些救命的藤蔓却依然是那么的脆弱。客人们也只能在一怔噼里啪啦的餐器落地声中,带着满心的不甘与愤怒坠落深渊,缓缓地闭上了沉重的眼皮。
就连萨塔也不能免俗:那些奇妙法术都来不及调用,小法师只来得及身体一僵,便和面前的皮萨罗男爵一齐摔在了地上。
紧随其后的一声惨叫,更是彻底熄灭了宾客们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:一颗被啃去了半边脸孔,死前遭受了极大痛苦的女佣头颅,就这么轱辘轱辘地滚进了房间。
而就在意识尚存的几人胆寒之际,两只步路蹒跚的僵尸缓缓步入大厅:望着它们嘴上的血污与碎肉便知,许多在大厅外休息的仆人们,很可能都已经遭遇了不幸。但是……
“想知道为什么没人喊叫吗?放心吧,不会有仆人来救你们的,我早就把他们调走去别的地方了。至于这不听话的,诺~下场和她一样咯~”
清脆的掌声自门口突兀响起,一个在宴会上消失已久的金发男人,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。脸上挂着的戏谑笑容,光是看一眼就足以让人感到恶心:
“看来这身体素质强的人,在耐药性上就是要比普通人强。1.5倍的剂量居然还能有人能坚持着,真不愧是你啊瘟疫之女~”
而此时的蕾希却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,手中那只空酒杯更是因为握不住,早在地上摔成了一滩碎碴;如今除了以满载着怒火的视线戳刺着萨莫拉外,她什么也做不了。
“wo~倒是可以不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我,小蕾希。我对美丽女士的容忍度,还是很高的,虽然本来我是想直接杀掉你们的。”
萨莫拉突然停顿了下来,先是用手上的指环停滞住了僵尸的行动;随即又莫名其妙地抬起那双遍布着淤青的手,像是搓肉丸似的用力抚摸起自己的面庞来。
似乎是每抚摸上一秒,就能让脸上那些还未散去的淤青更快恢复。足足抚摸了有两分钟后,神情扭曲的保安官方才停下手来,突然发出了一阵刺耳的狞笑声:
“不过我现在改主意,让你们这些美丽的女士就这么死了,实在是太无趣了。况且我想只要你们能够活下去,这些深爱着你们的丈夫们,应该是愿意承受一些小小屈辱的~”
虽然脸上那恶心的狞笑越发灿烂,不过保安官的行动依然谨慎: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上前去实现自己的想法,而是以戒指操控着两只僵尸,先去搜寻萨塔和雷明顿的身影。
毕竟他是见识过两个施法者的战力,如果不是靠着下魔药偷袭,他恐怕也是凶多吉少。如果想要最大限度的赢得胜利,必须要先除掉这两个人才行……
“哦?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喽?”
正当萨莫拉兴奋异常地搓动着戒指,使唤着僵尸行动前的那一刹那:一阵剧烈的痛楚从他的腹部传来,咽喉处更是反涌出一口苦涩的血污,呛得他不停地连声咳嗽了起来。
伴随着剧痛传来的同时,一只满挂着肚肠与血污的金铁之手,自萨莫拉的腹部破体而出:在吊灯光芒的照耀之下,如同一柄布满着倒刺的利剑,反射着一股骇人的寒光。
“如果还想要你的肠子,那就举起手来。不要想着反抗,否则你只会比那个可怜女仆的下场更惨。”
伴随着空气之中一滩扭曲的诡异方块散去,轻声威胁着保安官的小法师,终于是自虚空之中显现出了他的身形来。
萨塔的神情很是淡漠,除开周身所弥漫着的刺骨寒意外,便像是一尊尚未雕出双目的冰雕,叫人察觉不出丝毫的生机与活力。
那只穿透了腹部的手臂,在魔法的加持下早已完全金属化:只要他愿意,随时可以如同屠宰牲口的屠夫一般,将眼前的猎物当场斩成两截。
只不过萨塔并没有这么做,而是自顾自地挥舞着空闲下来的左手,撤销掉部分劳神费心的法术,好让自己有更多的精力去救治被药昏的众人。
在保安官那惊恐万分,同时又充满了悔恨的注视当中:那只瘫软在地上的萨塔浑身一颤,同那具无名女仆的尸身一起,化作了纯粹的魔力光点,逸散于空气之中。
“把右手放下来。”
透体而出的飘渺线芒,正不知疲倦地穿刺着萨塔的魂灵与血肉,迫使着他保持着那幅无喜无悲的神情。虚空增调的效果,显然是得到了进一步的增强。
这股自虚无之中诞生的寒意,不仅是封锁住了他的情绪波动;就连这具肉身所呼出的浊气,也都沾染上了些许诡谲的深蓝冰晶,又随即悄然融解
甚至在他柔声下达着命令的那一刹那:发源于源海深处的刺骨严寒,也伴随着塞壬之声的扩散,将这股无边的寒意,一同加持在了在场的所有活物身上。
虽说在精华术的治疗下,止住了腹部的大出血,萨莫拉算是捡回了半条命。但当这股无边寒意袭来的刹那,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呆滞了片刻,反应并没如萨塔想象的那般迅速。
而萨塔显而易见地将其视作了挑衅,他倒也没有恼火:只是操控着魔力将他的右手扳了下来,随即冷哼一声,将那只佩着漆黑骨戒的中指,连带着戒指给生生撕扯了下来。
又是一阵刺耳无比的惨嚎声后,抽出了右臂的萨塔捏着手中的骨质戒指,却没有第一时间甩去血污;而是突然转过头去,没头没脑地对坐在沙发上不知所措的贝拉问了一句:
“贝拉,你今天怎么没陪姐喝酒?啧……算了,醒着更好。”
似乎是清醒着的贝拉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,萨塔眉头紧皱地捂着自己的左半边额头,随手对自己的处理方案做出了修改:
“你去把两只僵尸拆了吧,弱点是在髂骨和第三节……你直接把屁|股和腰打碎就好了,回去我给你买一个月的酒心糖来。”
“不许反悔!”
一听到萨萨居然要请自己吃糖,本来还略带怀疑的小贝拉立刻放下了疑虑;开心到飞奔过来,对着他脸颊用力亲了一大口后,一溜烟地跑去花园寻找合适的武器。
待片刻之后,她又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,抄着一柄合手的钢斧欢呼着朝僵尸冲去;像是拿木槌砸存钱罐买玩具的孩子似的,满脑子里光想着各种各样的美味糖果去了。
萨塔倒是会心一笑地耸了耸肩膀,无视了拿斧子拆卸僵尸的古怪画面,自顾自地踱步到了跪伏在地上的伦纳德教长身旁,顺势俯下身去对着空气呢喃道:
“宗师不愧是一心向神的虔诚之人,对于凡俗的事物,却是一概不理呢~”
这个蜷缩成团、跪伏在薄毯上一动不动的老者,却是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;突然抬起那潜藏于麻布白袍下的头颅,根本就没有任何中毒迹象!
见萨塔没有任何的回应,试图以沉默应对的老教长,方才撑起那双充满活力的手;不紧不慢地撑起自己的佝偻身躯,凝聚出一副极为淡漠的神情回应着萨塔的嘲讽:
“您既然已经展开了行动。我这老朽腐木,自然是没有任何出手的必要。”
“如果我真的倒在地上,您难道就打算坐视他们受辱赴死?”
“您过虑了。以凡俗之躯干扰命运游戏,既无必要,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与价值。除非是母亲下达了启示……”
老教长的声音随之一怔,那双混浊的老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寒光,如同一只蛰伏许久的毒蛇突然暴起。
还没等萨塔反应过来,一道黝黑的光芒便从虚空中斩出,裹挟着浩瀚如海的神性光辉;只是一眨眼的瞬间,萨莫拉的双腿便被齐齐斩断,连一丝一毫的血污都不曾溅出。
这保安官甚至都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,就带着满腔的困惑与恐惧,这么重重地从半空摔在了地上,彻底昏厥了过去。
而萨塔在门口所布下的层层防御,更是却脆弱地如同一层薄酥;甚至都未曾接触那道辉光,便在那无形波动之中彻底崩解,被扭曲着空间的辉光吞噬殆尽。
从震惊当中清醒过来的萨塔,当即后着跳拉开两人间的距离;身上更是光芒大作,如同正午烈阳降临一般,被无数繁复的防御法术层层覆盖后,才敢对其厉声质问起来:
“你威胁我?!”
“并无此意,艾萨塔先生。我只是尽一些微薄之力罢了。”
冷眼瞟了一眼昏迷在地上的萨莫拉,站起身来的老教长气势陡然一变,连背脊都挺得越发笔直了起来:
“走吧。不仅是你,我也很想知道此人是否与魔族存在勾结。请相信母亲的启示,她是不会出错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