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八十六章 (第2/2页)
高拱的怒气宣泄得差不多了,又见张居正一副羞愧难当、委委屈屈的样子,便缓和了语气,道:“我说过,省得一件闲事,便是一件治道。过去的事,无论真假,都不提了!他拿起李贞元的奏本,“徐老的事,也该早日了结。我拟旨,明言判得太重,令改谳就是了。我再给苏松巡按御史和蔡国熙修书,让他们务必宽解。”
张居正松了口气,道:“玄翁磊落!只是……”他欲言又止,生恐再把高拱刚熄下去的火再挑起来。
“只是什么?”高拱边拟票,边问。
“哦,没什么,没什么,居正只是想早结此案。”张居正小心翼翼地说。
“不能纠缠个没完没了!”高拱烦躁地说,拿过一叠稿笺,提笔先给巡按御史李贞元修书:
承谕徐宅事,具见委曲处分,情法两尽之意。但此老尚在,而遂使三子蒙辜,于心实有不忍者,故愿特开释之。来奏已拟驳另勘,虽于原议有违,然愚心可鉴谅,必不为罪也。
写毕,他用左手举起,向张居正晃了晃:“嗯,拿去看看。”右手提笔又给蔡国熙修书。
张居正起身接过,见高拱正写出“春台”二字,知是写给蔡国熙的;他有话要说,恐高拱写完了再说,又被他责怪不早说,遂清了清嗓子,道:“玄翁此前已多有札谕,可蔡国熙似乎是铁了心要依法行事的,居正担心,还会反复折腾个没完。”
高拱闻言,把笔往架子上一撂,道:“你说怎么办?”
张居正不语。
“也罢,为了大局,只好委屈奉法之官了!”高拱叹了口气,“正好山西学政缺员,就调蔡国熙去吧!徐案,转交松江府勘理。”
张居正心想,要的就说你这句话!但却以关切的语气道:“蔡国熙也是奉法行事,把他调走,不惟亏待了他,玄翁也会因此受他的抱怨!”
“顾不了这么多了。”高拱又喟叹一声,“我这才体会到,当国者为大局计,不得不对事实让步,牺牲一时一地一人,也是出于无奈。”说着,他把未写完的书函“嚓嚓”撕成细条,又揉成一团,摔在地上。
“玄翁谋国周详!”张居正赞叹一句,“时下皇上病重,人事纷扰越少越好。”踌躇片刻,又道,“那么玄翁,福建的案子……”